縱火禁止

主要成分是雪松、薄荷、柑橘、月桂和半融化的廉价砂糖,或许有些天竺葵和迷迭香。

【进击/明尼】冰与水

【无意义,大概是自言自语

【jsc,你好有本事!

他触碰沉默的晶体,一阵灼烧般的疼痛传来。

阿尔敏不能解释自己在干什么。他仅仅是来了,来到这里,站着,站在她面前——或者说晶体面前。岛上的技术目前仍无法有效破碎晶体,可阿尔敏还是来了,因为他想要这么做,因为他常常这样做。

他总是这样做。

起初他只是一句话也不说,地下室昏暗的灯光在晶体上层层折射,照亮了她。之后阿尔敏会带着笔记本来,来讲一些不重要的事情——糖的转运,盐的贩卖,税收……阿尔敏无法解释自己为什么要来说这些,如果阿尼是在睡觉的话,自己一定很吵吧?如果阿尼还有思想的话,会觉得厌烦。

现在,阿尔敏每天都来。有时带着笔记本,有时不带。有时和希琪一起来,更多时候一个人来。

他长高了,剪短了头发。阿尼会发现这些变化吗?阿尔敏不知道,尽管他想知道。

阿尔敏觉得自己有点邪恶,有点贪婪。当他发现没有人能击碎亚尼的晶体时,他想说:“太好了”。他竟然感到欣慰。可阿尔敏比任何一个人都想问:“为什么”。

“阿尼,如果你能告诉我,我想知道为什么是你。”阿尔敏不止一次说过这样莫名其妙的话。

大家都以为阿尔敏是受了贝尔托特的影响——看阿尼时,阿尔敏的眼睛,好像封冻的河流,薄冰底下溪水缓慢挣扎着,安静地,温柔地。

阿尔敏知道不是贝尔托特的缘故,他认为贝尔托特看莱纳的时间要比看阿尼的时间多。可当他扪心自问,阿尔敏也不知道应该从什么时候算起。

阿尔敏的体能不算好,训练兵时期各种体能锻炼成了他的噩梦,而格斗更是能让他在睡梦中猛然惊醒的存在。因此大家都有意无意地放水,阿尔敏则心安理得地接受。直到某天训练搭档换成了阿尼,在爱看热闹的众人面前,给了阿尔敏一个侧踢。阿尔敏没感到疼痛,他只觉得自己像一口钟,由内而外颤抖着,大脑发出爆炸般的轰鸣,眼前的景象一阵一阵地闪着白光。倾倒过来的不是阿尔敏,而是阿尔敏脚下的大地。等阿尔敏意识到他正躺在地上,眼前是荒芜地让人头晕目眩的天空时,鼻血已经止住了。他的肋侧,疼得麻木。他恍恍惚惚听见莱纳责备阿尼下手太重。

阿尼说:“他和别人不同吗?”

阿尼的声音是这样突兀地闯进阿尔敏的脑海,以至于阿尔敏听见什么地方传来“嗡”的一声。

直到女巨人伸手拨开他的连帽,阿尔敏连惊恐都想不起来,他望着女巨人,觉得她的眼睛好像坚冰。那时阿尔敏觉得女巨人,在对着他微笑。阿尔敏想起阿尼。那双眼睛,他想起阿尼。

“真可耻啊。”阿尔敏心想。

阿尔敏还是没能想清楚,当他用引渡艾伦为理由测试阿尼时,阿尼将戒指戴在了手上。“她一定看穿我了。那么她为什么不拒绝我呢?”

阿尔敏不明白。

阿尔敏没有机会明白。

阿尔敏觉得阿尼属于另一个世界,他极目远眺只看得见一点点破碎的光影,阿尔敏的世界如枯叶,在阿尼的脚下踏碎,发出凋零的声音。

面对阿尼的时候,阿尔敏很害怕。他害怕自己失控地叫喊出“为什么”,像是被愤怒吞噬的野兽对着猎人嘶吼。他害怕自己冲上去锤打晶体,直到十指在晶体上摩擦出血痕双臂酸痛难以举起,他害怕自己看见的不是敌意,不是背叛,不是逝去的同伴,他害怕自己忘记身份,忘记立场,忘记年代和这个残酷疯狂又美丽得让人落泪的世界——他害怕自己只能看见阿尼。

幸好,阿尼成了神台前侍灯的石像,一言不发地赎罪。

阿尔敏究竟看见了什么呢?

“啊,我记得萨沙说你其实很喜欢吃甜食。玛丽亚之墙收复后,耕地面积扩大,谷物和糖的价格都降低了。只是运输很困难,之前酒税抬高冲击了交易市场……”

“今天我看见了大海,真好啊,比书上写得更加宽广。海水好咸,这下子盐价得下跌不少……”

“不知道沙之大地是什么样子呢?今天在海边考察的时候才发现原来世界上还有这么多种沙子啊。我们的小岛——我的小岛一定才只是世界的一角……”

“真想乘船环游世界来着。世界上一定还有很多国家……”

地下室空旷而宽阔,声音撞在墙壁上像波浪一样折返回身边,阿尔敏觉得自己很无聊,很好笑。他像所有童话书里无关紧要的配角一样喋喋不休,没有一句话能引起什么有价值的思考,好像缺少油料的机器生涩得吱呀作响,他心里闪闪放光的愿望于他的理智看来滑稽得难以说出口。

他是一个不会游泳的傻瓜,在冰凌摩擦的初春的溪水上抛弃一切下坠。

阿尼,冷酷的阿尼,金色头发的阿尼,此后再也不会讲话的阿尼,从没注视他超过两分钟的阿尼——

他眼里的阿尼,不知道什么时候起,融化了。

当风捎来温暖的讯息,阿尔敏走在脆弱的冰面上,他听见破裂的脆响感受到汹涌的春天的脉搏从脚下穿过,阿尔敏不在乎,他头也不回地走在冰面上。

他的眼睛好似溪水,流淌着光。那光是这样纯洁,照射在冰的晶体上,愈加明亮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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